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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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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谣1

    听苗鲁卓来的苗阿妈说。

    在我出生的那年春天,很怪诞。

    真不知,怎会就那般的奇异?在不知不觉中,竟发生了,一个又一个荒谬无稽,使人悲痛欲绝般、叫人惊悚诡秘的奇事。

    不就是刚交春?怎就,天天都是阳光明媚?

    梅花谢,樱花开,千式万样的山花开。

    一个多月的灿烂春光,就这样被暖暖的春风,迎面地吹化了。转眼间,就换成“二月二”龙抬头这天的一场皑皑大雪。

    好一个瑞雪兆丰年!

    谁知,春雪刚下完,老天却变了脸,气温一天一个样的在升高,热度在不停的猛长,好像夏天争抢着春天,提前来临了。

    犹如生活在火辣辣的夏天,帅哥们都穿上凉爽的背心,满街的美女们也装扮上性感、能清凉的裙子,可,在这炎热的天气里,他们都鬼使神差,身不由己地叫嚷着:太热了,热死人了。

    可,真就在,要接近我降生的那几日,天气却开了个大玩笑,突然大变了,不禁令人悚问,乍炎还寒?

    特别是在诞生我的农历四月初八,即我出世的这天,刚挣脱黑暗、蒙蒙亮的天就阴云布满、凉风习习…

    在这一大清早中,要说最阴寒的,可得要数,此时,回荡在绿松湖畔边,飘溢于铺满沥青的环湖路上空的《童谣》。

    这,被世人喻为“心灵鸡汤”的《童谣》,在崇奉西方文明的空中,于充满着臭铜味的晨风里,凄厉、苍凉地飘来荡去,不停的叹号着。

    “金银花十二朵,今年遭人贩子拐卖我,卖我到恶人窝,恶人凶又凶,砍断我右手,挑断我左脚筋,皮鞭驱赶我,天天去骗钱。骗得钱少,被吊起打…幸遇黑苗姑,拽我出苦海。”

    《童谣》声声如血,句句似泪,飕飕、凄凄楚冷地环绕于绿松湖畔富豪宅区,阴魂不散般灌入了在此居住、敖游于甜蜜梦乡的苗鲁卓来耳中,将她从美妙憧憬中惊醒了。

    苗鲁卓来手扶着床沿,小心翼翼从床上爬起来,慢慢地穿上衣裤。

    此时,苗鲁卓来用手摸了摸稍稍有些发炙的脸颊,她这秀脸红朴朴的,像一只辛勤孵蛋的鸡妈妈。

    苗鲁卓来是个已有身孕,挺着大肚子的漂亮女人。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在家里静静地养胎。怀了身孕十个来月的她,过几天就要生了。

    苗鲁卓来的卧室,芳气笼人,十分豪华,布置得非常干净、整洁、漂亮。

    在这温暖馨香,宽敞,舒适的卧室中一角,放置着各种各样婴儿用品。

    这些预备的婴儿用品按:第一区,奶瓶、奶嘴 、不锈钢锅等餐具;第二区,洗澡盆、洗脸盆、大小毛巾等浴具;第三区,衣服、裤子、口水肩等衣物;第四区,小床、小被子、包被等寝具;第五区,奶粉等吃的,第六区,婴儿洗衣液、护臀膏、隔尿纸巾等用的;第七区,牙胶、婴儿车、小玩具等其它婴儿用品…依次分类,整整齐齐堆放。

    被吵醒,刚起床的苗鲁卓来却愣了,原来,她被这叫人忧虑的《童谣》勾迷了。

    苗鲁卓来是个时常怀旧,多愁善感的女人。

    此时,她正痴痴地、仔细的聆听着,从窗外传来的《童谣》声声。

    苗鲁卓来叹念道:“这清澈的幼女嗓音,多么朴素、真切、天真、凄切呀!”

    在不知不觉中,热泪却弥漫了苗鲁卓来的双眼,隐隐约约间,便回到童年那流金岁月、折回那个很久很久以前、梦幻般的往事。

    童谣2

    往事中:

    苗寨,烟雨淅淅。

    风儿轻,雨儿斜,一幢又一幢的吊脚楼若隐若现,在如丝如纱,雾雾朦朦的烟雨中躲藏。

    “咕怪阳……咕怪阳……咕怪阳!”

    杜鹃声声,仿佛诉说着苗寨的沧海桑田,酸楚地回荡在云蒸雾罩中,交织缠绕,不断地萧萧的啼鸣, 让人莫名黯然。

    苗鲁卓来的阿哥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挽起高高的裤腿,在田间与苗阿爸一起辛勤、愉快地劳作。

    水田中,苗鲁卓来的苗阿哥,屁股挂着弯笆篓,手挥舞着银晃晃的镰刀,在田间水脚草中,勤勉地闪来烁去。

    勤劳中,思绪融入细雨中的苗阿哥,伸腰,抬头,擦拭了一把汗水,歇了口气,凝听细如蚊蚁的雨声。

    山野弥漫着的轻雾、飘荡着山花野草的清香,美得叫人心醉神迷,苗阿哥笑了笑,吟道:“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被称为故香苗巫师的苗阿爸,边唱着他那念念不忘、神秘的苗族古歌,边在水田中,赶随,指使着背负犁耙的水牯牛耕耘。

    苗阿爸的歌声,宛若一个痴山愁水,泉泪冤海,催人泪下的故事,悠悠扬扬回荡在眼前的田野、树梢、枝头、空无一人的老树林山坡、风雨成愁的天空,最后,飘散在濛濛的远方旷野中。

    这辛劳耕田的水牛,是一头皮青薄软,体紧身促,角刀眼圆,肩高臂低的“莽轭旋”,它温驯,童叟无欺,干活卖力,属宗教迷信色彩描述的,万事胜意“保家牛”。

    可,它牛角上,却被高人刻写:“头撞南山猛虎,角撬北海蛟龙”几个苍劲有力的狂草字。

    原来,它曾是杀来祭祖的“牯藏牛”,在苗疆千寨,十二年一次鼓藏节举行的、万牛夺冠的“牛在江湖”争霸赛中,于凶猛、激烈的恶战里,勇猛无敌,斗败群雄成为“牛王”,被誉为“雄霸天下”;因此,大家要求,给准备被宰杀来祭天地、祖先的“雄霸天下”免死了,但,又怕神灵怪罪,然后,才用雕刻刀在它的牛角上刻字,由苗巫做法成“护身符”来挡惩罚免死。

    听到苗阿爸哼唱这悲凉的、带着巫咒腔调的古歌声,“雄霸天下”犹如在斗牛场上听到“咚咚!”战鼓声一般,亢奋地在这潇潇、霏霏的雨中,它把这一湾湾水田当作了敌手,不停地耕犁,越犁越勇。

    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溪穿过苗寨,经过苗鲁卓来家吊脚楼下。

    小溪里,小鱼小虾在细浮萍下嬉戏,穿梭在溪边的水仙花脚。

    苗鲁卓来的家,是一幢古老的红豆杉吊脚楼。

    整幢楼房,没见一块砖,也不要一张瓦,更用着一颗铁钉,只是由红豆杉木作材料,将木皮制瓦,用木板、木枋造墙,以木柱来作梁,建造而成的。

    迷人的烟雨中,苗阿爸和阿哥在.愉快、充满着希望的劳作,太浪漫了!惹得苗鲁卓来那颗童趣、好奇的心痒痒的。

    吊脚楼房里,童年苗鲁卓来戴上小斗笠,背着小背篓,拿着小篾篼,与堂姐爱仰来一起,从三楼宽敞的木楼梯下来。

    下到了二楼,苗鲁卓来偷偷朝二楼的堂屋瞅了一眼,见堂屋前面那雕花琢蝶的美人靠上,苗阿妈正低头坐在那里,好像没有发现她俩的行踪。

    正当,苗鲁卓来拉着堂姐爱仰来的手,俩人悄悄的,轻手轻脚地要下二楼出去时,忽然,耳边响起:“苗鲁卓来!不好好在家里玩,姐妹俩又准备去哪里淘气?”

    “阿妈,知道不?我天天都等您,盼您带我下田撮鱼仔﹗今天,我和堂姐都想求您,这回您带我们去捉泥鳅,好吗?阿妈!阿妈,好不好?”

    被发现后,苗鲁卓来和爱仰来都埋着头,像做错事一样,很不好意思,怯生生的过来,对正在用蚕丝线织云锦的妈妈,苗鲁卓来央求。

    苗阿妈认真地在织云锦,抬也不抬头道:“现在不行,外面毛风细雨,去不得,感冒的!等停了雨慢讲吧。”

    “阿妈,您看!您看哥哥一人戴着斗笠,不仅在边割水脚草,还边捡田螺、捡蚌壳…田里还有这么多螺蛳,阿爸耕田踩着痛脚了,怎么办?我和堂姐也要去,我俩要到田边打野菜喂猪,好吗?”

    苗鲁卓来凝思了一下,眨了眨细长的睫毛下,闪动着一对深潭似的眼睛,,抬着头对妈妈,用手指着美人靠栏外叫嚷。

    苗阿妈会意地笑了笑:“现在,你们不可以去!小小年纪就学会机灵,哥哥是小伙子了,你还是小姑娘!你俩把河边苗、高岥苗的刺绣方法都学会了多少?我昨天教的《河边苗木鼓舞》记住了吗?先把它练习会跳再说吧。”

    公婆爱头孙,爹妈惯满崽。

    从小就被苗阿爸溺爱纵容,苗鲁卓来十分娇气,可,眼下,望着的阿哥可以在外面劳动,自己却被管在家,心里很不平衡,酸溜溜的。

    苗鲁卓来任性了起来,她不停地对苗阿妈发嗲的嚷道:“阿哥就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的事,您为什么不给我自由!苗阿妈重男轻女!重男轻女…”

    失望的苗鲁卓来伤感、懊恼极了。

    此时,户外,山野那些被春雨淋湿,好像泪湿满襟的美丽桃花、梨花、油菜花,就同苗鲁卓来这幼稚的心情一个样,都很无奈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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