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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无名尸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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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无名尸镇

    事情发生在一个奇怪的小镇,这个小镇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若桐镇’……

    一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丧葬的风俗也是千奇百怪、五花八门的,下面带大家去去看各地怪异的丧葬风俗。

    在印尼巴厘岛,葬礼成为多彩的庆祝活动,死者的遗体在华丽的公牛雕像造型石棺内进行火化。在加纳,人们

    死后可以葬在任何造型的棺木内——从巨型可口可乐瓶、缩小版奔驰车到庞大的鱼或者鸡……”广播节目清脆

    的声音从收音机内传出,还没听完,简若桐便不耐烦的换了个频道,转到新闻台,正在播放消费新知。

    “怎么都是这种新闻啊……”她喃喃抱怨着。简若桐此时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她哼着歌,手指按着节奏

    敲打着方向盘,加快速度在公路上奔驰。车子的后座、行李箱内塞满了她的家当。这趟旅程没有目的地,想到

    哪儿落脚就在哪儿落脚,抛弃过去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些伤心往事。她昨天才答应了男友,不,是前男友分手

    的要求。今天就整理了所有行李打算放逐自己,顺便放逐痛苦的回忆。算了,反正那种会打女人的坏男人,不

    要也罢。她打算就这样开下去,直到车子没油,就在那个地方找个房子住下。反正银行卡里的钱也够,暂时不

    用为生计烦恼。

    “警方接获报案,民众在大寮乡的废弃工厂内发现一具无名尸……”听到这则实时新闻,简若桐皱起眉头

    :“怎么又是这种新闻……”却没有换频道的打算,她就这样听下去。没办法,这社会太乱了,不时有无名尸

    出现,有些是自杀,有些是谋杀,有些有人认领,有些连有没有家属都不知道,她早已见怪不怪。套一句前男

    友的话,不只对这社会麻木,对这段感情,他也麻木了,所以抛下还有感情的她。

    “唉!”若桐重重地叹了口气。失意人的心情就是如此吗?如此痛苦,如此无所适从。泪水不知不觉涌上

    眼眶,她想抽张面纸拭去泪水,却发现前方的路标上写着大大的两个字——若桐。奇怪?这不是我的名字吗?

    她好奇地想。这个地名从没听过,竟有这样的巧合,和她的名字一样!也许是天意吧!

    若桐将车子开往路标指向的方向,开出了公路,出现的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路两旁是广阔的稻田,十

    足的乡下地方。带着兴奋的冒险心情,若桐没有丝毫犹豫往路的尽头开去。开了大概20分钟,出现了一座桥,

    仿佛是连接两块不同的土地。这座桥既长且大,桥下的河水湍急地流着,桥旁立着块大石碑,上面写着:欢迎

    光临若桐镇。

    她看了石碑一眼,饶有兴趣地念着:“若桐镇……真是有趣。”

    炎热的下午,这座桥上一辆车都没有,于是若桐将油门踩到底,迫不及待地想越过这座桥,看看和她同名

    的镇是什么样子。当车子飞快地开过桥的中间时,她瞥见分隔线旁好像有个肉色的东西。她好奇地从后照镜探

    视,拉远的距离只让她看到一团肉色。以那小小的形体来说,应该是狗的尸体吧。也许是哪个好心人把它的尸

    体移开,免得被后面的来车碾得粘在路上。

    若桐继续往下开,前方又有个肉色的东西。这次她放慢速度,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待她开近一看,

    不禁惊叫一声,“天哪!那是什么?”出乎她的意料,那肉色的东西不是狗也不是猫,而是一个人!一个裸体

    的人趴伏在分隔线旁边。若桐连忙将车子停在桥边,趋前观看。那是一个男人,尚有一丝气息,但他对若桐的

    叫唤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先生!先生!你醒醒啊!怎么倒在这里呢?”她摇着他,惊讶地发现他身上通红,看来他倒在这里一段

    时间了,炙热的太阳晒得他皮肤如火般灼热。

    “怎么会这样?”这男人好像病得不轻。甚至……就快要毙命的样子。那瘦弱的躯体、斑驳脱落的皮肤,

    怎耐得住这样的太阳?若桐跑回车上,拿了手机和一床薄被,薄被披覆在男人身上遮挡太阳,手机则拨了119。

    电话才一接通,若桐就着急地求救:“喂,我在若桐镇的桥上!有个男人倒在路旁,他……他就快死了!你们

    快点儿派救护车过来!”

    “若桐镇?”电话那端依然是沉稳的声音,一听到若桐镇,反应竟出奇地冷静,甚至带着点儿笑意说,“

    小姐,看来你是刚到若桐镇吧!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若桐镇的事吗?”

    “什么?”若桐不明所以地问。

    “若桐镇是不埋尸体,也不火化尸体的!你看到的那个男人应该是裸体躺在路上吧!我劝你别管他,让他

    好好地走吧!”

    她还是不解地问:“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没死啊!求求你们快来救他。”

    “小姐啊,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算了算了,每次为了解释若桐镇的习俗都要半天。总之,你不要管路

    边的尸体,因为不会只有这一具!”啪的一声,对方无情地收线了。

    “怎么回事……”若桐望着男人,他胸前连微弱的起伏都没有。她趋前探探他的鼻息,已经没呼吸了。她

    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颤抖的声音喊着:“天哪!他死了!”连救护车都不愿救的男人?若桐镇的习俗?她一头

    雾水。

    身后的喇叭声拉回若桐的思绪。一个戴着金框眼镜、长相斯文的男人从车窗探出头问:“小姐!你站在路

    边做什么?”她急忙上前求救:“先生,这里有具尸体啊!我刚刚打电话给119,他们竟然不肯来救!”带着点

    儿气愤和不平,她激动地说。

    男人看着她的反应,竟轻笑起来。

    “我看你是第一次来若桐镇吧!虽然是外地人,应该也听过我们这里的习俗啊!”

    “习俗?”

    “没错!你听说过西藏的天葬仪式吧!我们这里的尸体不火化也不掩埋,就这样放在路边让鸟啄食尸体,

    直到尸体化为白骨才会集体火化。”

    “天葬?”若桐想起方才在车里听到的广播,莫非广播里说的就是这若桐镇?

    “对啊!你看,鸟来了。”男人手指向远方。

    二

    一片黑压压的鸟群飞来,停在尸体上方,争夺啄食尸体。这种鸟是她没看见过的,有着红色的长喙、红色

    的翅膀,身体则是乌黑色。它们用爪子撕开尸体,锐利的喙啄咬着尸肉,一股腥臭伴随着尖锐嘈杂的鸟叫声,

    让她的头开始眩晕。

    “小姐!你没事吧?”男人下车扶着她。

    “没事没事。只是有点儿不太习惯这里的习俗。”她无力地倚在男人怀中。

    “我看你应该也无法开车了,这样好了,你先坐我的车,我带你去镇上休息休息,再带你回来开车,可以

    吗?”若桐想了一下,他说得没错,此时的她,双脚早因惊吓而发软,但如果要她一个人和尸体一起待在这座

    桥上,恐怕她会精神崩溃。她去车上拿了随身行李和钱包,上了男人的车。

    像是刻意让她放松紧绷的神经,男人随口闲聊着:“你真的是第一次来这里?”

    “哦,是啊。”

    “你来这里之前,都没有听说过若桐镇吗?”

    “没有,只有刚刚开车时听到广播提到北京也有天葬的习俗,没想到就是若桐镇。”

    “吓到了吧?”男人体贴地问,“通常第一次来这镇上的人,即使听过这里的习俗,也是会被吓到的。毕

    竟很少人看过尸体就那么大剌剌地放在路边让鸟啄食。”的确,她被吓得都有点儿恍惚了。尤其是那一大群鸟

    争先恐后地推挤争食,更让她感到无比恐惧。没想到在北京也有这样的习俗。

    “天葬”,这个常听到的名词,她竟然可以亲眼见到。只是为何要将一个尚未断气的人放在马路边呢?

    天葬不都是针对尸体的吗?这样对待一个还没死的人似乎太过残忍,她将疑问提出。

    男人笑了笑,详细解释着:“将还未断气的人直接脱下衣服放在马路边,让鸟方便啄食,是流传下来的习

    俗。若是载着尸体,不管是骑车或开车,尸鸟都会俯冲下来争食尸体,到时活人恐怕也会受伤。”

    “尸鸟?”她不解地问。对这个镇有太多疑惑了。

    “就是刚才看到的那群鸟啊!抢夺尸体的鸟,我们直接称它们尸鸟。”

    “但是我从没见过那种鸟呢!”

    “你没见过也是应该的。尸鸟非常聪明,自古以来,它们从未落在人类的手上过,就连这里的居民都没就

    近看过它们。唯一看过的也只有死人。”他戏谑地说着。或许是因为习惯了这么诡异的风俗,他才能轻松地讲

    述这些恐怖的事。若桐却边听边感到不舒服。

    “因此,尸鸟没有学名,自然也没被列入鸟类图鉴。有多少学者想抓尸鸟研究,但都徒劳无功,连尸鸟的

    尸体都遍寻不着。”

    “尸鸟……只吃死人吗?活人它们也吃吗?”无法想象被这么一大群凶猛的鸟争相夺食是什么滋味。

    “哈哈!这你放心,我在这里从小住到大,也有三十年了,从未听过尸鸟吃活人!”

    “但是,为什么不火葬或土葬呢?一定要这样天葬吗?我总觉得太残忍了!况且……那都是还没断气的人

    哪!”

    “你终于问到问题所在了。”他看她一眼,温柔地对她笑笑,“若桐镇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刚开始我们

    的祖先也试过土葬,但是奇妙的是,土葬的尸体,不论经过多久都不会腐坏。尸体不腐坏,后面的尸体就无法

    掩埋。这里只是一个小地方,久而久之,掩埋的尸体渐渐多了、埋不下了,便有一些尸体暴露在土壤外。尸鸟

    也是在这时候出现的。被尸鸟啄食过的尸体,虽然还有一些残余的肉,不过经过太阳曝晒后,这些残肉也快速

    腐化。这样就可以把枯骨拿去火化了。”

    “这里有火葬场?”

    “有啊!就在我们镇的最里面,靠山的地方。”

    “那为什么不用火葬呢?”

    “也有试过啊!但是火化过的尸体,非但不会化成灰,甚至还保持原形!只是因为肌肉收缩的关系,整具

    尸体呈现弓状,双手握拳,就好像拳击手的样子,但是血肉什么的根本都没少,连头发、汗毛都烧不掉。没办

    法了,只有选择天葬让尸鸟处理这些尸体。”

    “怎么会这样?”脑中塞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信息,若桐有点儿消化不了。

    “这又是一个无解的谜。有多少学者来镇上研究过,却还是没有一个答案出来,或许是土壤,或许是磁场

    的关系,有谁知道呢?总之,若桐镇吸引了无数学者和记者来访问,也算是小有名气。所以,我很惊讶你竟没

    听过若桐镇。”

    “可能我很少吸收这类信息的关系吧!”她看看车窗外,惊叫了一声。又是一群尸鸟在争食尸体。

    “过不久你就习惯了。这里的无名尸蛮多的!不只桥上,镇上也会有,唯一没有的就是环绕若桐镇的山吧

    !”

    “无名尸?怎么会是无名尸呢?这样一个镇,谁死了你们应该都会知道吧?”

    “这也是这个镇的奇妙之处。尸体不脱下衣服尸鸟不会来吃,尸鸟一来吃尸体,第一先吃的地方就是脸,

    我们想要认也无法认。况且不只这个镇上的尸体,连镇外的尸体都会运来这里。因为怕尸鸟攻击,所以他们不

    会进镇里,都是把无名尸丢在桥上。当然啦,不循正常渠道处理尸体的人,一定是犯罪者,所以才会把尸体丢

    来若桐镇,不管是谋杀还是误杀,这里倒是一个处理尸体的好地方。所以这里不只有镇上居民的尸体,无名尸

    也很多。”

    那男人轻咳了一声,接着又说:“尸鸟自然不用担心食物来源,因为不仅有我们供给。你看外面那么多失

    踪人口,我敢说有三分之二都成为若桐镇上的无名尸!因为这里是一个人死了连警察都不管的地带。所以,我

    们很少知道路边的尸体到底是谁,也没必要知道。因为住在这里久了,就不会去在意随处都可能有的尸体,连

    看都不会看一眼,就当垃圾一样。”

    当垃圾?若桐感到背脊一片寒冷。这里的居民一定都是麻木了,才会这么看待生命。

    开了漫长的一段路,终于到了有人烟的地方。

    “欢迎光临若桐镇!”男人提高声调,表情夸张地说,“顺便告诉你一件事,若桐镇唯一和外界联系的通

    路就是刚刚那座桥,要是桥垮了,就要攀过无向山或是穿过湍急的河流,才能到外面求救哦!”

    “无向山?好怪的名字。”她有点儿啼笑皆非地说。这真是一个怪异的镇!但很适合现在心情低落的她,

    对这个镇的好奇稍微振奋了她的精神。

    “无向山环绕着整个镇。可能是磁场的关系,进入无向山,不只人会失去方向感,就连指南针也失去作用

    ,因此取名为无向山,没有方向嘛!所以根本没办法把尸体丢到山上。”

    车子开进了若桐镇。这个镇和其他镇没什么不同,简朴的砖造平房,穿着朴素的人们好奇地观望着车内陌

    生的她。唯一不同的就是路边、房舍边偶尔可见到的即将断气的人,或是成群的尸鸟啃噬着残缺的尸体。他视

    若无睹,她却不得不去注意。尽管叫自己别去看,但好奇心迫使她每经过一具尸体时便不由自主地回头观望。

    看将死之人的形态,也看众鸟啄食尸肉的残忍景象。这些都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刺激。

    “喂!别看了吧!”他突然叫她,“到了哦!这家咖啡店是镇上唯一一家,下来喝杯饮料放松一下心情吧

    !”车子停在一家雅致的咖啡店前,店面虽然不大,但装潢是美式乡村风格,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若桐打开

    车门跨出一只脚,却踩在一团硬物上。

    “咔嚓!”因为重量的关系,硬物应声而断。她低头一看,发现竟是一团尚有腐肉的骨骸!

    “天哪!”她往后一缩,靠到驾驶座旁的车门上,瑟缩着身体,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但眼睛仍不可控制

    地盯着地上的尸骨。她感觉已经濒临崩溃了。先是亲眼看到一个骨瘦如柴的人断气,接着目击了无数的尸体被

    尸鸟啄食,现在又踩在一具尸骨上,全都带给她无限的刺激。

    “怎么了?”男人上前,看到那具骨骸,莞尔一笑,“糟糕!没注意到这里也有具尸体!来,你从这边下

    来吧!”他打开驾驶座旁的车门,牵起她发冷颤抖的手,扶着她下车。“吓到了吧?这种情形很常见。有些尸

    体没有放在路边,甚至还会被车碾过!”他的手依旧紧牵着她,没有放开,将她带入咖啡店内。“欢迎光临!

    ”清脆的招呼声从吧台传来。

    若桐往内一看,是一个留着一头微鬈长发的女人,年龄30岁上下。“你第一次来这个镇吧?没见过你。”

    女人说。

    这家店只有她一人,应该就是店长了。她点点头。“刚来这个镇一定会被吓到,但是住久了就习惯了。而

    且住久了,就离不开这个镇了。”店长对她神秘地笑笑。

    “离不开?”若桐狐疑地问着。

    男人拉着若桐坐到靠窗的位子,对着店长说:“别吓她了吧!她已经被门口的骨骸吓得失了魂。”

    “我没吓她啊!”店长依然一本正经地说,“住久了呢,自然会了解这个镇的魔力。若桐镇啊,会让大家

    迷得离不开这块地方。”店长的最后一句话竟在她脑中一直盘旋。若桐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到底有什

    么样的魔力?除了让尸体无法腐化外,还让她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对了,聊了那么久,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我……我叫李锦妍。”她随便扯了一个名字。到了这个镇,她就决定要完全摆脱过去,连名字都不要了

    !让一切重来,包括她的生命、她的身份。在若桐镇,她要以新的名字重新出发,而和这个镇名相同的名字,

    只能舍弃了。

    “李锦妍……不错的名字哦!你好,我叫刘桐杰。”男人伸出右手礼貌地要和她握手……他这举动惹得她

    发笑,仿佛是刻意要缓解她的紧张心情,他的动作十分滑稽。

    “顺便告诉你,在若桐镇出生的人,名字里一定有个‘若’或‘桐’字。”刘桐杰手指向正在吧台里忙碌

    的店长,“像她,她叫李桐欣。”照他这样讲,莫非她也是在若桐镇出生?因为她的真名里有“若”也有“桐

    ”啊!但是从未听爸妈说过若桐镇的事,也许真是巧合吧!

    “你是要住在这里吗?还是待几天就走?”桐杰非常关心她。

    “嗯……我想住在这里一阵子,最短也要半年吧!因为我对这个镇很好奇。”除了好奇外,当然也有摆脱

    过去的想法存在。“那你就要租房子罗!你有证件吗?”他突然的问题让她有点儿措手不及。怎么没想到身份

    证的事呢?她身份证上的名字可是“简若桐”啊!她只好随口扯了个借口:“我……出门时太急了,忘了带出

    来。”

    “没关系,你可以住我家。”

    “咦?”她惊讶地抬头看他。

    “啊!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他困窘地抓抓头发,“我家还有间空房间,放着也是生灰尘。可以租给你,

    我多一笔收入,你也不用烦恼没有证件租不到房子。何乐而不为?”他双手一摊,反问她。女人的直觉告诉她

    ,眼前这男人对她有意思。她淡淡一笑,没有拒绝,同意了他的提议。

    三

    此后,简若桐在这个小镇住了下来。刚开始,她对随处可见的尸体仍感到十分不习惯。尤其是目击到一个

    尚未断气的老人,被疾驶而过的车子辗成两半,尸肉横飞,甚至有几滴血喷射到她的脸上。还来不及尖叫,一

    群尸鸟从她身边疾速飞过,卷起的狂风带着股血腥腐臭味。尸鸟将尸块围住,争相抢食,不出几分钟,尸肉被

    啄食殆尽,连脑壳中的脑浆都不剩,只剩骨头和残余的碎肉。

    她带着眼泪,低头呕吐。刘桐杰边拍着她的背,边说:“啧啧!看吧!没有把尸体摆好的下场就是这样!

    还好有尸鸟的存在,可以帮忙把尸肉吃干净,不会让下一部车子再碾过。你应该看过小动物的尸体在马路上会

    是什么下场吧!被一碾再碾,最后尸体像张薄纸粘在路上,还要铲起来,多麻烦!”

    她都恶心得想吐了,他还在讲风凉话!若桐抬起头,白他一眼。

    “哈哈!对不起!”接收到她愤怒的视线,刘桐杰打趣地向她道歉,“放轻松点儿,OK?”

    “怎么放轻松啊?”她从口袋里掏出面纸擦擦嘴巴。“好残忍!这样处理尸体实在太残忍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放心啦!过几天你就习惯了。”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习惯的!”她斩钉截铁地说着。但她错了。在这个镇住了不到三天,她已经习惯这

    个镇上的异象。不管是在街角的骸骨,在巷口的垂死之人,还是呼啸而过带着尸臭味的尸鸟,她都习以为常了

    。甚至不小心踩到骨骸,她也不再惊讶恐慌,还会跟桐杰一起开尸体的玩笑。其实比起外面社会的黑暗混乱,

    这个若桐镇要单纯许多。不管是单纯朴素的居民,还是纯朴的环境,都让若桐极为喜爱。但最爱的还是桐杰。

    在桐杰家住了一段时间,他们自然而然从房东房客的关系变为男女朋友。她不再睡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

    而是搬入桐杰的宽大主卧室。两人出双入对,在这个镇上已不是秘密。有些镇民还以“刘太太”称呼她。她在

    桐杰身上找寻曾经失去的爱情,也因为桐杰,她不再寂寞、不再伤心、不再无所适从。

    交往没有多久,桐杰便成为她的依靠、她的所有。她像其他女人一样,一谈恋爱便倾注全部心力,把所有

    筹码押在眼前这男人身上,所以只要一输,便什么都没有了。尽管前一段恋爱就是这样,但若桐仍没吸取教训

    ,偏执地去爱桐杰。

    初来这个镇时,桐欣说的话她似乎有点儿懂了。若桐镇的确有个魔力,让她深深着迷,着迷于各个形态不

    同的无名尸,着迷于尸鸟抢食尸体的凶狠姿态。她常倚在窗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马路上的垂死之人,全都是裸

    体,但年龄、长相大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面无表情,仿佛看透世间的一切,就连死亡都毫不惧怕。若桐

    镇内的无名尸与日俱增,镇外也不例外。

    终日都有在哪里发现无名尸的新闻播出。她对这样的新闻已无兴趣,但不得不去听,因为新闻像疲劳轰炸

    一样反复播放。等待桐杰下班的时间,她就是这样百无聊赖地倚在窗口听着新闻。在这个镇住久了,人心真的

    会渐渐麻木。

    她记得刚到这里那几天,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孩倒在路边,地上还有好大一摊猩红的血迹。不同于其他快死

    的人,他还穿着衣服,呼吸十分微弱。小小的身躯,约莫七岁吧!若不是他还会眨眼,若桐真以为他死了。是

    谁那么狠心将这样小的孩子丢在路边呢?桐杰的反应出乎她意料。他走向孩童,蹲下身子将他上衣的扣子解下

    。

    “你做什么?为什么要脱掉他的衣服?快点儿送他到医院啊!”

    “送医院?为什么要送医院?他被丢在路边就是快死了啊!”他边说边动手将孩童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掉

    ,“现在不把他的衣服脱掉,等会儿他死了,尸鸟无法快速地吃掉他的尸肉,对他反而是种折磨!妇人之仁在

    这个镇是没用的!你快来帮我一起脱!”是啊!他说得没错,这是一个奇异的镇,所有的常理在这里都被否定

    了!简若桐犹疑着,但还是蹲下帮他脱掉小孩的裤子。

    “救……我……”一声细细的呻吟从孩子干裂的双唇中传出来。若桐怔住了。这样一个小孩,还是有求生

    意识的啊!她流下泪,抓着桐杰的手哀求着:“求求你!我们要救他,要赶快送他到医院啊!那么小的孩子,

    还不到死亡的时候啊!你听!他还要我们救他!”

    “是啊,以他的年纪还不到死亡的时候,但是你看这个。”桐杰指着孩童的头颅。他的头颅破了好大一个

    洞,鲜血汩汩流出,原来地上那一大摊鲜血就是从这个洞里流出的。桐杰脱下他最后一件内衣,内衣下的苍白

    身躯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还有几处溃烂的伤口。

    “这是……”若桐不忍地看着遍体鳞伤的男孩。“看来是被虐待的小孩,因为快要死了丢来若桐镇。这种

    事太常见了,其实我看过不止一具这样的小小尸体,都是施虐的父母为了规避刑责把他们丢这里的。”

    “怎么会……好残忍……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可以被虐待成这样!他们怎么忍心下这样的毒手?”若桐掩

    面哭泣,没想到这社会连亲情都变得如此薄弱。“他真的没救了吗?但是他还能说话啊!”若桐好想帮这个可

    怜的孩子。

    “没办法了。”桐杰摇摇头,指着天空说,“你看,尸鸟都飞来了。”若桐抬头一看,天哪!空中全都是

    振翅飞翔的尸鸟,它们在空中盘旋,就像秃鹰等着猎物断气马上飞下来啄食。

    “我们走吧!离远点儿,不要妨碍尸鸟解决尸体。”桐杰拉着她远离孩童。她的眼睛仍然离不开他,她感

    觉他仍在求救。那一声“救我”在她耳边回响,始终不能消失。太残忍了!这样对待一个小孩,不管是他的父

    母还是这个镇,都太残忍了!若桐心想。

    当他们走远,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带着腥臭味的气流,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振翅声。她知道,男孩已经走了。

    除了那声呼救声外,她依稀听到尸鸟撕扯皮肉的声音。随着那声音,她的恻隐之心慢慢地消去……就是从这件

    事开始,若桐的心也渐渐麻木。没办法,要是不学着一起麻木,面对时不时就出现的骸骨、尸体,哪个正常人

    能忍受?

    和桐杰刚开始交往时,一切非常顺利,桐杰也待她很好。但,就像所有的爱情,总是要在一段时间以后才

    能清楚的看到对方是否真心。若桐同样发现了桐杰不对劲的地方。

    那是在一个寂静的夜晚。若桐在睡梦中被尸鸟卷起的风声吵醒。她睁开眼睛,发现应该在床上的桐杰不见

    人影。是去厕所了吗?她起身走向客厅找桐杰。客厅空无一人。奇怪……若桐纳闷着。去哪里了呢?都那么晚

    了。有阵翻动东西的声音传来。若桐仔细听,发现是从原本她睡的小房间里发出的。她走到小房间的门前,轻

    声转动把手。她将门开了一条小缝,从门缝中观察里面的情形。

    她看到桐杰的背影。他蹲着,在她的行李箱前。她其他的行李、纸箱也被打开,里面的物品全被翻了出来

    ,杂乱地堆在地上。桐杰就在这堆物品前翻找着东西。他在干吗?若桐突然感到一阵害怕。为什么他要这样翻

    她的东西?他在找什么?难道……他对她的身份起疑了吗?除了不被尊重的感觉外,还有种恐惧的感觉。

    桐杰和她交往为的是什么?他真的爱她吗?如果真的爱她,又为何要随意乱翻她的东西呢?有什么事不能

    直接问她吗?他存的是什么心理?好多疑问在她心中浮现,包括对这段爱情的疑问。她没有进去阻止他,反而

    悄声关好门,回到床上。

    四

    她躺在床上,想着刚才见到的那幕。他在找什么呢?她的行李里除了存折和身份证外,就没有贵重的东西

    了。如果被他翻到身份证,她该如何解释?她身份证上登记的是简若桐,而不是李锦妍啊!若桐心中开始编织

    着完善的没有缺陷的说辞。

    桐杰知道她上一段受创的感情,或者她就直接跟他说是想忘记过去,想开始另一段新的人生,才会用另外

    一个名字在这个镇上重新开始,并不是有意骗他的。他应该会体谅她。没错!就直接跟他说吧!

    房门开启,桐杰回来了。她背对着房门,无法看到桐杰的表情。紧张感令她身体紧缩,连呼吸都变得不顺

    畅。桐杰躺了下来,没有任何对她的疑问。他的手臂揽上她的腰,就像以往一样。他没有翻到身份证吗?还是

    要等到天亮起床才问她呢?或者他要找的根本不是身份证?好多问题在她心里,扰得她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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