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定了，再给他好好赔礼道歉。

    “到了？”凌血缓缓睁开双眼，定了定神，试图将睡意全数赶尽。

    “恩，刚到没多久。”轩辕阎点头道。他庆幸还好适才没有鬼迷心窍的做出些什么，不然依凌血这耳朵，怕是还没来得及做就已经踏入黄泉路...

    轩辕阎试着竖起耳朵仔细听，却只能堪堪听见偶尔夹杂着的水流声，初春的夜里，有各种杂乱不堪的声音，而水声在这其中只是很轻的一部分，他能听到的只是很细微的声响，可凌血却在浅眠中听见了。估计跟狼人峰常年的风雪有关，毕竟在那种风雪声中训练出的听觉绝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越是静，听得越远！

    凌血拿起水壶率先下了马车，顺着水流声离开了官道。轩辕阎把马车靠着官道边栓好，也一同跟过去了。

    水面透出一丝月光独有的冷光，偶尔能看见一条小鱼窜出，荡起一阵水花，煞是好看。

    凌血踮脚站在溪水中凸起的石面上，弯着腰，发丝散落在胸前，少许略长的发梢已没入水中…

    原本该是一幅美到窒息的画卷，当然，若是没有那些在黑暗中畏畏缩缩的影子，相比会更完美些。

    凌血刚装满一壶水，还未喝上一口，就听见树丛中传来一阵窸窣声。就着未起身的姿势，顺手在小溪里摸了一块不大不小厚薄刚好的石子儿，在手里攥了两下，感受着石子儿最薄的部分，闭着眼睛倾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蓦地睁眼，将手中的石子儿放在指尖朝着适才有声响的方向轻轻一弹，石子儿划破空气的呼啸声在夜里显得尖锐无比。“啊…呕…”闷哼声想起，接着便是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还有几个想逃没逃的开的杂乱脚步声。

    轩辕阎就站在一旁好好的当了一次旁观者，笑而不语，等凌血收拾完了，跟着一起回了马车。

    “小血就不好奇来的是谁？”轩辕阎解开绳子转而看向凌血邪魅一笑道。手搭在板沿儿上轻轻一撑，坐在板上，手里拽着缰绳，俨然一副车夫样。

    “与我何干？”凌血仰头灌了一大口水，不自觉的舔了舔唇角。进了马车，靠坐在竹条编织的长凳上，语气淡然道：“他们想取的…是你的命，不是吗？”

    轩辕阎转过头，想要看看凌血说着这话时的表情，却不想恰对上凌血那一双没有半点情绪的眼睛。半晌过后，轩辕阎兀自笑出了声，拿起缰绳的手腕向下轻轻一搭，马车便顺着官道又缓缓行进着。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普天之下想置我于地狱的人不在少数，缘由也各不相同，或为名利道义，或为钱财官袍。但，那都只是表面罢了。真正想要我命的人，放眼整个武林，也是屈指可数。”

    说罢顿了一会儿，起身进了马车，坐在凌血对面，见凌血并无打断之意，便兀自说道：“刚才的那些人，只怕是受了他们的施舍才甘愿作他们的棋子任凭差使吧。不过杂兵而已，不足以费力伤神的去盘查背景。”

    “如此说来，这一路岂不麻烦不断？”凌血面带寒气一眨不眨的盯着轩辕阎看，说出的话自然也没带多少温度。虽说这些人构不成威胁，但蚂蚁多了总能蚀骨不是么。

    “依小血的功力，这有何难？”轩辕阎笑意未减。他其实有点想知道，如果多来一些人把凌血逼急了，那应该能看见凌血狂躁的一面，很难得！

    “…”凌血顺手从车壁上取下一个竹筒，里面满是银针。取出一根，将竹筒放在一旁，撩了撩袖子，一言不发，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轩辕阎。

    …

    轩辕阎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说不上准与不准，就是单纯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为了能好好的跟那些个死敌清算旧账，怎么也得先有一副强健的体魄才是。如是说服着自己，便迅速的开始宽衣解带。

    马车行进缓慢，但夜晚的春风还是透过门帘席卷了轩辕阎的身体，一阵瑟缩。车内不宜置放油灯，索性连汲取日光的珠子也省了，反正于他们而言，夜晚和白天的差距仅仅在于看的够不够仔细而已。

    所以…轩辕阎有点儿窘迫，他知道凌血能看的很清楚，一丝一毫，很清楚！而他，虽然也能看的很清楚，但凌血可不跟他一样全身一丝不挂，他顶多也就能把凌血的外衫领子看的很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