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见一面

;一路上，没有预期中的欢笑，见面时的画面已不知在我心里彩排了几次…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也曾想过我们见面时的情景？他一定也很失望吧…想到这我便摇摇头，想将那种想法丢弃。

    走到一家面店前，怡文先打破沉默的说

    “你们要在这边吃吗？”

    而拓城还是一样无所谓的样子。

    “嗯…可是我听说这家卫生不是很好耶！”哦！天哪…我那么挑做啥？真想打我自己耶…不知道要吃什么也就算了，人家都提议了你还那么挑…

    接下来，我又开始紧张起来了！因为…我认为旧街没什么东西吃，怎么办？

    突然，我说“呃…前面好像没什么好吃的耶…”天啊！我今天是干嘛啊？怎么一直在耍白痴、说错话…

    拓城转身挑了挑眉，而怡文则在旁边耐心的问“那你想吃什么？”

    而我还是一样，用着我尴尬又紧张的表情说着

    “不知道…”天啊！有没有刀？？

    怡文稍稍深吸了一口气，又说

    “那你想啊！”

    就是想不到嘛！真是欲哭无泪耶…

    “给你五秒钟…”怡文说完便抬起手看表数起时间。

    “五、四、三、二、一…好了！想到了没…”

    “呃…一定要吗？”我怯懦的说。

    “没错！那你约人家出来吃饭干嘛？你就想一个你第一个想到的东西就好啦！”怡文有点激动地说着。

    “嗯，那…我说喔！可是…你们不可以骂我喔！”我像小偷一样，看着他们，而拓城还是那抹笑，静静的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嗯，你说！我们不会骂你的…对不对，学长？”怡文突然对着拓城说，象是要给我一个镇定剂。

    而拓城只是点点头。

    “嗯…我第一个想到的是…是泡面！”说完，我便跳离他们一步远，却见…

    “厚…厚…你这家伙，带你出来吃饭就是不要你继续吃泡面…你啊！”怡文的脸上写满了〝你就快气死我了〞这几个大字。

    而拓城…

    “厚…厚…”他跺脚笑着，好像是受不了我吃泡面似的。

    呃…等等！跺脚？我有没有看错啊！真难想象这个动作竟会发生在他身上…

    “是你们要我想的嘛！”我一脸无辜的看着他们，想让他们在我脸上读到〝说好不能打我的喔！〞我走近怡文，右手靠着她的肩，将头埋在其中，不时抬起头看看拓城的动作…

    后来，我发现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我说

    “那…我们就在附近找地方吃吧！”虽然我不知道吃什么。

    “嗯…”〝希望你快点找到〞我在怡文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而拓城还是笑着，可能是在笑我的白痴吧！

    我往回走，过了两家店停了下来，心里在犹豫。

    “你要吃这个啊？”怡文说。

    “呃…我在想啦！因为没吃过…”而且我想不到吃什么！

    “嗯…那就进去吧！”怡文下了一道不可否决的话，领着我往店里面走。

    我看了看店里，人很多，可能是视觉上的关系吧！因为这家店的店面很小，也不知道这家店的东西好不好吃？

    我们在店内看了看，寻找位子，突然怡文抓住我的手…

    “我们班的！”怡文俯在我耳边小声说着，而我也只能愣愣的看着离眼前不远的两位同学，傻在那边不知所措！

    我很怕，她们乱说话…我们班的广拨电台太多了！

    不知愣了多久，怡文抓住我的手，我回头看以为她是要我别再愣下去了，怎知…

    “雯涵，他瞪我！”怡文一付受气的样子，而我看到她的脸，顿时又尴尬了！我瞄了下拓城，发现他好像是惊讶怡文说的话象是被吓到一样。我看到他的表情很无辜，总觉得他想说〝人不是我杀的！〞

    但怡文却说他瞪她，那我也没办法，只好开玩笑的说

    “没关系！他瞪你，你瞪回去…”我拍着她的肩，而此时身影一直待在我眼角的拓城又象是不敢相信我说的话一样，有些怪异的动作出现。

    而怡文听见我的话，就象是获得特赦令似的，大胆的狠狠回瞪他一眼，我又看见拓城他很无辜的表情…有点好笑。

    后来，我们找了一个小桌子，三人站在桌上不停的犹豫看着彼此，不敢坐下来。终于拓城选了个背门的位子坐了下来，而此时也抬起头看了我，我看了他一眼，便撇开视线看着怡文，想看她坐的位子。

    而怡文似乎也看出来我的逃避便将我推到拓城旁边的位置坐下。

    “你当然是坐这边啦！”她压着我的肩，象是防止我跑开。希望他不会觉得奇怪，我只是无法跳脱网络的世界，无法想象网友是学长，而见面时我该怎么做…只是这样而已…也许，这次又是我想太多吧！

    怡文走到外面拿了菜单，到我左手边坐下问“你们要吃什么？”

    “嗯…小碗鲁肉饭就行了！”我看着怡文，眼角余光瞄着拓城。事实上，我真的不希望花他太多钱，不喜欢那种亏欠感，虽然我常会用别人的钱，但那至少是家人的钱，我会花的比较心安，但…我跟他毫无瓜葛啊！

    “一样。”拓城紧接着说。

    “嗯，那我去叫东西！”语毕她便走到门口。

    我和拓城陷入一片尴尬的场面，但没多久怡文走到拓城旁边。而刚开始拓城好像是在怀疑她为什么要在她旁边，抬起头来看她，好像才了然怡文她要〝钱包〞先付帐。而拓城很大方的从口袋拿出钱包，直接丢给她去处理，将视线移到电视新闻上。

    他也真是…真相信我们！不怕我们乱翻，拿他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很大方，但我想搞不好他心里正在淌血，还直喊痛！

    我眼光打绕着他猜想着，嘴角不自觉的弯出一个弧度。而他似乎也察觉我的目光，也将视线由电视上移到我脸上，而我的直觉反应是──撇过头，装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女人，有时真是矛盾又爱装傻，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切都没关系…错了！事实上，在意的要死…

    时间，过的真的很慢，和他坐在一起，虽然隔了半步之远，还是会觉得很怪…虽然，我的心跳还是有点快速的跳动着。

    怡文怎么还不回来啊？想制造机会也不是这样的啊！明知道我会尴尬、冷场说不出话来的…只能在心里挣扎，表面上却得装得若无其事的看着电视新闻…因为，我发现…现在换拓城在看我！

    真奇怪，我们之间似乎有个不对！总是卡在同一点上，不停地循环…

    这顿饭真的有点难以下咽，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太紧张。

    终于，怡文回来了！我象是飘浮在海中的人，找到了可以支撑的浮木，喜出望外的看她。

    “喏，你的钱包！”她将钱包拿到他眼前。

    只见他看了一眼便吐了口气，继续看着电视…这顿饭，很无聊吧！本来是有打算以此拉近我们的距离，看来我错了！还大错特错…我觉得，我们还是比较适合在在线做朋友吧！这家对我而言，是很特别的！也许是因为跟他一起吃过饭的关系吧…

    周遭的吵闹喧哗声更显得我们这桌的安静…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在做什么，吃一吃就瞄一下对方。

    难道，就不能开怀些吗？ㄍ一ㄥ成那样，这比起我的口不则言，更让我吐血…

    走出店外，我们就站在店门口我们三个形成一个三角形，所以很自然的，一抬头又会触碰到他突来的眼神。于是我就愣在那边跟他对望了不知有多久身边的景物似乎都不动了，世界只剩下我和他…

    虽然心里有点紧张、害怕还带些莫名其妙，但…好像有种东西在这时悄悄地蔓延着，我很想阻止这样的对望下去，却又不晓得怎么开口、怎么停止…

    而此时，有个声音断了我们的〝眉目传情〞

    “你们要去逛逛吗？”怡文问。

    “呃…”我犹豫了一下，顺势将眼光移开看着地面，想安抚那逐渐加快的心跳…

    终于，我又再次鼓起勇气看着他问

    “你要去逛逛吗？”他都不都说话，真的很难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能是在后悔吧！

    说真的，我也有后悔，但又有点开心…因为这是我们在学校相认的日子以来，最靠近的一次，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

    但我想，不可能了吧！他那种人都不做那种没意义的事，更何况是这个冷之又冷的聚餐？只是，欠他的这顿饭，可能再也还不了了！

    而他只是淡淡的说着“随便！”语毕。他将双手放入口袋，他好像很喜欢这样…

    而说的话，几乎从头到尾表达的都是〝无所谓〞…

    “啊！对了，下午还要考会计喔！”怡文又再次打破僵局。

    我真庆幸有带她出来！不然可能会更冷…

    不过，如果真的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带怡文出来，是否也阻挠了某些事物呢？

    说不定…他原本不是这样鲜少开口，据我所知…他不是一个很轻易在不熟的人面前开口说太多话的人。这是事实！否则…刚认识他的那段期间，他不会给我有那些冷冷淡淡的感觉…

    难道，是我错了？我究竟有没有得到他的同意，带同学出来呢？那些对话…算吗？

    “不会吧！讨厌的会计…”我不敢相信的看着怡文，突然有股冲动想倒在马路上，可是碍于他的存在…得收敛点！虽然，我平常也好不到哪去…

    “已经一点了！我看我们回去看书好了…”怡文对着我说。我真怕拓城他会以为我忽略他的存在…可惜，我不知道怎么做会比较好…

    “那我们走吧！”我看了看拓城，只见他默然的毫无异议的跟着我们回学校…他就走在我后面，一直看着地面，偶尔抬起头来看看…我都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是因为他太过于专注的注视还是因为我太敏感呢？抑或是那些我不知道的原因…这太难找出答案了！

    所以，我复制起先前的样子，如法泡制的安静的走回学校…

    我有种想杀了自己的冲动，并非这种安静的约会，而是我只跟怡文说话，却不怎么理他…

    我看他，好像正努力装作不认识我…

    “等一下陪我去计算机中心好不好？”我对怡文说。

    “应该要关了吧！中午开放只到二十分耶…现在几点了？小姐…”

    “哦…”我又再次利用我的眼角余光，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真的只能讷讷的看着我们走在他前方…真的是无话可说…我应该早在前一晚想好今天的话题的！只是…好像忘了！

    回想起今天的一点一滴，真让我觉得很不应该。但后悔也没用，是我不懂得相处。

    步上我们教室的那栋楼梯，就快到分手的时刻，这时应该好好表达心里的话。我很清楚，他会到四二一班。

    于是我渐渐放慢脚步，因为不想太快离开。而很不幸的是，四二一班的教室就在楼梯旁的第二间教室。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四二一班越来越近，终于…我转过身对着他笑说

    “掰掰，谢谢！”我对他挥挥手，希望能看起来自然些，也希望抹去一些我今天的异常举动还有心中一股酸酸的滋味…

    而他，似乎是被我的举动吓到。因为他好像有点进入呆滞状态，好像全然不知我们即将分手离开。看见我们对他挥手，也只能稍稍抬起手摇了几下，小声的说“Byebye！”

    我失笑，转过头继续走回教室！

    真是搞不懂他，如果我们没和他saygoodbye，不晓得他是不是就一直跟我们走下去…

    到了教室，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无力的趴在桌上。

    今天，应该出现吗？总觉得多此一举…虽然赚到了一顿免费的午餐，但我却有点食不下咽。有种宁愿自己那时没提议说要一起出去吃饭的话。

    “看书吧，下午要考试耶！”怡文坐在我旁边说。

    “啊…我不看了啦！要死就给它死吧！我看不下去…”因为心里百味陈杂…真的好难说明，那种又喜又悲又开心又失望又希望又想要又不要…总称好像名叫〝后悔〞！

    不知道在哪看过这么一句话，‘世上什么药都有，就是没有治后悔的解药！’说的真好。我现在就能深深地体会到这其中得不到解药的感觉。

    “那你陪我去打电话吧！”怡文拍拍我的手。

    “哦！”

    我有些恍惚的走出门口，这时才惊觉到。

    “天啊！”我还要经过四二一班。我错愕。

    他还在四二一班里耶！为什么公用电话要设立在他们那边？

    “帮我拿一下，我找电话卡！”怡文自顾自的掏着钱包。

    怎么办？总觉得，老天今天存心整我。在这样下去还得了？不行！我要转移目标…

    “这是什么东西啊？”我紧张的拿着怡文放在我手上的卡问道。

    “那个啊……电话卡？？”看起来怡文很忙，可是…我的心已经被害怕淹没了。

    “这是电话卡？不是吧！”我看那挺像贵宾卡的…这时，正巧走到四二一班。

    说巧不巧，我的声音似乎太大，而他好像听到了！

    我看到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眼光还随着我…天啊，我又想挖洞钻进去了！

    “那不是啦！我在找电话卡…”怡文说。

    而接下来的话，我都忘了…我只觉得丢脸！为什么…为什么？刚才的尴尬时期好不容易脱离了，现在为什么又要带我回去那个时空？？

    为什么每次丢脸的事，都会被他看见？老天爷真残忍！

    回到宿舍后，我一直想着今天的种种，忍不住笑自己、也忍不住讨厌自己…真想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惜…我无法做到那种让他掏心掏肺的程度！

    想知道别人想什么真的很难！相对的，也失去了自己原有的坚持和想法，一切只为他。失去了心，快不快乐都因为他…真不晓得他给我吃了什么药，让我这样无怨无悔，这还是生平第一次！

    他对我而言，算是特别的吧？当初为什么会想到这边来念书…其实，我靠的就是种预感，还有一种很莫名的…应该是叫注定中的缘吧！

    只要一想到今天的所有对话，我就觉得丢脸…也不晓得今天上线该怎么面对他？

    光是今天吃完饭后，站在走廊休息看到他经过我眼前，我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跟他说声HI~~这样犹豫下去还得了？

    不行！有天我一定要学会主动！可是，单方面的主动，不就叫一厢情愿吗？这一切难道都只是我在幻想，是我太过于投入吗？我发现越来越不懂自己，为了急于寻找答案，所以骗得自己团团转，分不清真象。那…真象到底是什么呢？

    “…你今天去和那个学长吃饭如何？”家榕问。

    “唉~~别说了！”我一脸尴尬。

    “真可惜，没跟到！”

    “你啊！一天到晚只想拗的…”虽然我也一样。

    “哪有…”

    “哎啊！不跟你辩了，我好累喔！”我转身扑向我的床铺，小声的在棉被上叹气。

    希望他不会介意才好，认识一个像我一样那么糟糕的学妹，恐怕他也很头大吧！但现在的我头更大，我到底该怎么面对他？虽然在在线比在现实中还要好相处些…

    而今晚，也不知道该谈些什么？

    “笨狗，学姐她们在楼下练习，你们要去看吗？”胡椒从外面走了进来。

    “嗯，好啊！雯涵你要不要一起去？”家榕低头看了看瘫在床上的我。

    “嗯，好啊！我没意见…”

    换上溜冰鞋，到了楼下。我溜到我直系旁边一语不发的望着她，而她也不时的看我…我实在不是很了解她们说那些话的含义…在中午我和他吃完饭后───

    这节，是上完痛苦的会计课。我望着走廊看见学姐在翻着一叠纸，好像是社团通知单吧！我基于无聊，所以又发起鸡婆的本性走到学姐旁边。

    “学姐，要不要我帮你？”

    “啊，学妹你帮我把这几张拿给你们班的人。我先上去发其他的，就快发完了！”我看她挥汗如雨。

    “好。学姐你要去企管科那边啊？我跟你去好了，我顺便找室友…”

    学姐没说任何话便走向我教室旁的楼梯上去了，而我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成一个跟屁虫，这真的让我很纳闷！

    “学姐，你很累啊？”

    “还好啦！”

    “你没吃吗？”我问。

    她摇头。

    “你咧？有吃吗？”学姐看了我一眼。

    没料到学姐也会关心我的午餐，而且我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就很大方的对她…不，是她们！我身后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和我直系同班的学姐，包括那个曾带我直系来认我的那个学姐。

    “我吃了。我今天是给那个、那个你们班的那个转科学长请的！”怎么觉得怪怪的？我是不是不该说呢？

    “什么？你说的是那个欧阳？”学姐声音中好像告诉我不可能！我看她的语调升高，就连眼珠子都睁大了。

    “对啊！很严重吗？”我疑惑。